尽管经过强力治理,乌江水质明显改善,但由于磷矿渣循环利用尚存在技术应用、产品销售等困难,巨量磷渣仅靠地方努力短期难以消纳;加上乌江流经的黔北和渝东南地区多为贫困山区、少数地方污染还有“跑冒滴漏”,乌江生态修复面临历史欠账多、治理成本高,存在水质反弹风险。 受访基层干部、企业建议,针对乌江生态薄弱环节,在磷矿渣循环利用、流域生态补偿、沿江旅游带打造等方面给予政策支持,使乌江不“污”成为常态。 磷矿和磷化工产业依然是乌江最主要的污染源。2018年贵州磷石膏综合利用率达64%,较2017年提高了9个百分点。尽管“以渣定产”成效显著,但相关涉磷企业表示,受磷矿渣循环利用技术水平限制,目前主要的利用手段是生产磷石膏建材,因行业标准、销售半径、产业政策等原因,仅靠贵州一地努力难以消纳巨大的磷矿渣存量。 年产磷矿渣约850万吨的贵州开磷控股集团是我国第二大高浓度磷肥生产企业,其3个堆场共有磷矿渣约5700万吨。贵州开磷控股集团负责人表示,目前磷石膏建材缺少施工应用行业标准,市场接受度和认可度不高,企业虽然也在生产磷石膏建材制品,但回填矿井仍是开磷集团规模化利用磷矿渣的主渠道。 磷石膏制硫酸联产水泥也是磷矿渣循环利用的途径之一,但受水泥行业产业政策影响,制约了部分企业循环利用积极性。如瓮安县金正大诺泰尔公司年产180万吨磷矿渣,拟建一个年产60万吨的磷石膏水泥厂,但达不到100万吨/年的水泥行业建厂门槛要求,项目批不下来,只能利用磷石膏生产水泥原料亏本卖给其他水泥厂。公司副总经理王震说:“卖原料一吨120元,企业是亏的,如果能制成磷石膏水泥成品,一吨卖180元可实现盈利。” 记者在贵州、重庆沿江区县采访时,基层干部普遍反映乌江流经的黔北和渝东南地区多是贫困山区,城乡污水收集率不高导致短期内需要投入大量资金建设环保设施,地方财政压力大,经济发展、生态保护两条底线难以兼顾。 以贵州省深度贫困县沿河县为例,该县一年一般公共预算收入4.7亿元,近几年已投入5亿多元改造县城污水处理厂和管网,但污水收集率仍只有80%左右,乡镇的污水收集率也仅50%。“沿河县目前7个乡镇还未建污水处理设施,如果要实现污水应收尽收,还需要两三亿元。”沿河县副县长汪涛说。 此外,个别地方保护存在生态责任不实不细,污染还有“跑冒滴漏”现象。如生态环境部调查组发现,2017年6月至2018年10月,为降低污水处理成本,地处乌江上游的遵义市播州区将15300吨未经任何处理的垃圾渗滤液直接倾倒进乌江水域。2018年7月至10月,贵阳市开阳县环保主体责任落实不到位,洋水河源头双地沟背景断面总磷浓度严重超标,总磷监测指数最高时超出水功能区划要求四类水标准(0.3mg/L)的33.8倍。 受访的干部、企业负责人认为,乌江水质改善来之不易,流域生态保护仍不能掉以轻心,还需针对薄弱环节压实责任、对症下药。 首先,支持促进磷矿渣加快循环利用,尽早消除这一乌江水质最大隐患。贵州开磷控股集团、瓮福化工等企业建议,希望国家层面加快磷矿渣循环利用技术研发,出台磷矿渣循环利用财税、物流和产业支持政策,对磷石膏建材的生产、使用者可考虑给予补贴,降低磷石膏建材跨区域销售物流成本,放宽磷矿渣联产水泥行业门槛,激发企业消化磷矿渣内生动力。 其次,加快建立健全乌江流域省际、省域内的生态补偿机制。基层干部建议,让保护好的区县得奖励,保护不好的区县吃罚单。同时,在乌江梯级水电开发利润中,可设立生态补偿基金,用于沿岸污水处理、河岸清漂、渔民转产等。 此外,针对堵住污染“跑冒滴漏”、沿江产业发展等问题,黔渝两地受访干部还建议,可加强协作建立黔渝乌江联防联控机制,通过联合执法、交叉执法等方式,压实基层生态保护责任。 |